2007.12.25
2007傷心紀事之四－苦中作樂的耶誕節
昨天，家裡像開嘉年華會，親人接力賽一樣，輪番上陣，原因是大家長－媽媽跌傷了，而且跌得不輕。前天早上大清早在院子跌倒，送去急診後，右手打上石膏，右腳大腿骨痛到不能碰，血壓飆到220。近88歲的老人，有高血壓病史的她，獨居後生活能自主，按時看醫生、吃藥，狀況很好，就自作主張停藥。我們擔心她是腦血管問題，昨天她才招認，是在運動時做抬腿動作，一時重心不穩跌倒。她懊惱的是每天都做的，為何會出事？拜託，那種動作我若不「量力而為」，也要出事的，慶幸的是不是腦血管疾病問題，也沒有跌到腦部。
兄弟姐妹當中只有大哥和我家適合她休養，我家又更適合（捷運交通樞紐之處，誰來都方便），最後就來了。「搬運」時才知人力之重要，因為她右腳太痛了，由文鴻背起，到家這邊，文鴻再背上來，大哥負責扛東西。反正事出突然，我們都還沒準備好要做一個病患的家屬，當然母親更沒有準備要做個動彈不得的病患！她悲情地說今年是她的「死年」，自三月以來，先是丟了幾百塊，接著親人一一走，她的外孫女、弟弟、女兒，陸續在三個月內走。好容易要忘記那些傷痛，吃了冬至湯圓的第二天，跌得這麼慘！誰又願意這樣呢？事事得靠人的日子已不只是「彩色人生變黑白」了，我們其他人的日子也全部黯淡下來。
上一週，我聽演唱會、參加俳句會、參觀《華麗巴洛克》展、聆聽文藝沙龍、到教會唱聖詩，而這一週我有兩個讀書會呢！碰上了，呼天喚地嗎？還好我馬上面對，前天，她只願坐在貴妃椅一角，可能是一動就痛。下午，四姊、圻圻陪著。晚上，五姊、姊夫、奭嶽、嘉玲來，弄好稀飯，奭嶽說要餵外婆，他說小時候外婆常常餵他。我趕緊拿起相機來照，本來還怕媽會不高興（頭髮亂、衣服太家常之類的），沒想到她竟然滿高興的。後來五姊也做做樣子照一張。我笑說將來要以照片為根據，論功行賞，氣氛熱鬧多了。
五姊回去前，先幫忙上廁所事宜，大工程！姊夫也幫著，七手八腳將媽弄上電腦椅（充當輪椅），姊夫推到廁所，又是七手八腳才弄進去，接著由我和五姊接手，真是高難度的工作，方寸之地要把一個腿骨頭痛斃的人弄在馬桶上，還要趁隙勻一隻手去脫掉她的褲子（裡外褲一起），整個動作最好一氣呵成。病人的尿又特臭，色澤也不好（不知有否其他毛病？）。完成後又是一番折騰把剛剛的動作反著做一次，我都覺得自己滿身大汗了。晚上，我在矮櫃旁打地鋪陪著。一夜難眠，因怕有狀況，且親人來，陪著喝太多茶。
昨天一早柔幫忙媽上完一號去上班，四姊沒多久就來了，近午二嫂煮些食物來。媽還是坐在貴妃椅上，我們三個女人開始在吧台喝起下午茶，不冷不熱的天氣，是喝茶的好時光，若沒有一個正在受苦的母親！以論功行賞之名，照了她們二人推電腦椅前往廁所途中之照。不久，大哥來了，趁機會要大哥跟我們合照，大哥跟我們很少合照，他原本還推說不，我說今年他生日時，我想號召所有兄弟姐妹合照，結果就在他生日前幾天，二姊走了，忙著辦喪事，也沒有好好幫他過七十大壽。大哥聽完，走入鏡頭了！後來二嫂回去，大姊和淑惠來了，大姊自己身體也欠安，聽到消息還是趕來。後來，三姊和耀明也來。最後加完班的五姊也來了，算算姊妹到齊，趕緊跟媽照相（外孫女也入境），又以論功行賞之名！這個口號把場面弄得很搞笑，小慧說我一聽到照相，連忙踩進貴妃椅，以為我要拿東西，沒想到是去「卡位」。後來都是雙人組，很不愛照相的四姊夫也入「鏡」隨俗（雖然有點嚴肅）。文通下午送輪椅和便椅來，晚上帶著淑美再來，也以雙人組入境。最後的神秘嘉賓是偉祥，文通的孩子，明年要考大學，他很孝順，吃吃聊聊，也和曾祖母照一張粉「卡哇伊」的照片。
正在我們準備晚餐的當兒，岱打電話說要請我吃飯，我才想起是耶誕夜，以往我們一家都會上館子慶祝，今年忙忘了。岱還在台北，就和今夜落單的女兒去吃。苦中作樂的我們這一頭，不刻意過節（沒有人是基督徒），倒是很有過節氣氛，希望沖淡母親的痛苦。
一直不愛麻煩兒女的母親，因為一夜讓我起來兩次幫著上廁所而不好意思，偏我天亮後猛咳，她以為是她害我受涼，更加難過（我說早已感冒她聽不進去）。
今天兩臂痠疼，腰也痠痛，平日四體不勤，兩日來使力不當，後遺症出來了！今天複診，侄兒文鴻載著大哥來，一問才知文鴻請假，一大早已先帶著大嫂去看過醫生了，生病已久的大嫂昨晚哼一夜，因為痛。人間苦呵！看著大哥推著輪椅的背影，很感慨，他真的辛苦，媽媽、老婆都要他擔著！看病看很久，又在開刀不開刀中猶豫，母親當然不願意，要回來自己靜養（她都說自己老了快死了，不必動手術）。
下午四姊來，晚上五姊他們來，就這樣過節了！
後記：母親一個月後還是手術，復原後輪流在兩個兒子家住，如候鳥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