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小說--尋親(3)

2008072419:13

    玉和素雲的感情越來越好,她也開始邀請素雲進入她的社交圈,有兩個外國朋友想學華語,就順理成章找素雲來教。玉知道素雲的狀況,希望多幫助她在經濟上無後顧之憂。玉的朋友見到素雲,都以為她們是姊妹,玉跟他們說這就是中國人說的「緣分」,她和素雲有緣分,所以會認識,更進一步成為好朋友,現在素雲還請親戚幫忙她尋找台灣的親人,這樣的好緣分是上一輩子修來的。她也把這話講給素雲聽,素雲聽了很感動,素雲覺得玉真是她的貴人,在她人生最困頓的時候,給了她這麼多幫助。玉沒有孩子,她和素雲的孩子一見面就很投緣,這讓素雲更覺得欣慰。

    素雲的小妹素瑛沒有在工作,就負起幫忙尋親的任務,大妹素卿和弟弟志林提供點子,他們一向敬重素雲,素雲離婚後堅持住在國外,他們想幫忙也使不上力,現在素雲的華語學生有事需要協助,他們就把它當素雲的事,卯起勁來辦。不過這個任務有相當的困難度,素瑛按照幾十年前的住址,到戶政事務所查詢,還到附近的人家去問。那裡成為新興的重劃區,外來人口多,好容易才問道原居民,不過那位阿婆年紀大又重聽,說話顛三倒四。後來找到她嫁到外地的女兒,才問出個梗概。

    原來玉出生不久就讓人領養,在原戶籍裡根本沒有報戶口,只是她的養父母堅持要有個中文名字,他們家的人就隨口說個「玉」這個名字,找個識字的人把「邱美玉」寫上去(姊姊的名字中間都有個美字),再把住址寫上去,就讓人帶走了。玉的養父母有寄信來,可是家族裡識字的不多(何況外文),很少回信。當時通訊也不方便,後來搬了家就完全斷了訊,家裡人也就當沒這個孩子。

    那婦人說玉應該有三個姊姊,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只看到兩個,那時候她到外地工作,不常回家,所以詳細情況也不大清楚。她忽然想到她的小弟阿河和玉的小弟不錯,說不定可以問出一些消息。她和小弟差了將近二十歲,住得遠,平常聯絡不是很密切,她把小弟的電話給素瑛,讓素瑛自己去聯絡。

    素瑛很慶幸那個阿河也住台北,就趕緊打電話連絡,希望約個時間好好問個清楚。

    阿河帶著疑惑的眼光看著素瑛,素瑛費了好一番勁兒,才把她接受委託的是說清楚。阿河說:「我和阿明從小一起長大,後來他們搬了家,我們就失去聯絡。很巧的是當兵的時候我們在同一連,才又有了聯絡。不過,小時候我常看到他的兩個姊姊,好像還有一個姊姊送給別人,可是送得不遠,我記得有一次大拜拜,他那個姊姊有回來,那時候我很小,也沒有特別去跟她打招呼。」

    「不對啊,這個玉是出生沒多久就被領養到美國去,從來沒回來過。」

    「我想這個玉是別家的女兒,我們那個村子有好幾戶姓邱的人。」

    「我到戶政事務所去過了,好像是這一戶最有可能,你看,我這裡有一張老照片,是他們家族的大合照。」素瑛拿出照片。

    「咦-,這張照片我有一點面熟,好像在哪裡看過?」阿河陷入思考。

    素瑛不敢作聲。

    阿河拍了一下頭說:「好像在邱家,而且好像不只一張,那時候我們小孩子都隨便串門子,我記得姓邱的人家大廳上好像都有這一張照片,不過,阿明家卻沒有這一張照片。」

    「你會不會記錯了?」

    「不會啊,因為我和阿明最好,沒事就往他家跑。這樣啦,我幫你問問阿明,如果這個玉不是他姊姊,也可能是他的堂姊。」

    素瑛問:「我可不可以直接問阿明?」

    「他在大陸工作,好幾個月才回來一次。」

    「那我可不可以去問他姊姊?」素瑛急著問出結果,好給素雲一個交代。

    「他姊姊我沒有聯絡,這樣好了,我把這件事情告訴阿明,再看看他願不願意把他姊姊的電話給我。」

    素瑛看阿河凡事謹慎,心想可能是詐騙的人太多了,要相信一個陌生人是不大容易,她就把自己的電話住址都留給阿河,千拜託萬拜託請他儘早聯絡。

    人在美國的素雲知道事情有個端倪,心中稍感欣慰,玉更是樂觀地以為自己就要和家人相認了,她開始計畫休假,準備到台灣和家人會面。素雲倒有點擔心,人事滄桑,即使找到玉的親人,他們是不是那麼願意相認呢?萬一是玉一頭熱,到時候失望恐怕更深!素雲有點患得患失,她想如果自己去尋找親人,一定會有這層顧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