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戲開鑼嘍！

    時序進入知了鼓譟的季節，兒研會的大日子又到了，每年的會員大會，除了會務報告、提案討論、會員團員聯誼外，理事長總會別出巧思，讓會員大會有聲有色。今年有兩個節目與會員：安徒生童話劇以及「七十、八十才開始」新書發表會。

    六月十八日中午，大夥來到國語日報會議室，七手八腳把會場布置妥當，大會就開始了。

    會務報告順利進行，本會理事長每 一兩 個月會給會員寫一封信，讓會員知道一些訊息，也了解兒研會的動態。接著理事長用興奮的語調宣布：好戲上場嘍！

    會場有不少小朋友，應該是衝著安徒生童話劇來的，這一齣戲的卡斯可是「空前」，因為我們請到兒童文學界林良、馬景賢、林煥彰三位大老同台演出，消息一披露就「未演先轟動」了。

    話說從頭，去年年底的「悅讀安徒生讀者會」，我們讀到〈門房的兒子〉，我認為那一篇很適合改為舞台劇，理事長說：「那就放在明年年會來演好了。」於是我這出點子了人只好負責編劇，至於演員，就鎖定讀書會的成員。等到著手要編時，發現篇幅太長，講述一個人大半生的經歷，要編成連續劇才可以。我靈機一動，想起讀書會讀的第一篇〈老頭子做的事總是對的〉，篇幅適中，有趣味又有人生哲理，就決定演〈老頭子做的事總是對的〉。編好後請大家來認領角色，大家紛紛叫著「我要當牛」、「我要當馬」、「我要當牛主人」等，最後剩下男女主角。大家公認最佳男主角的不二人選是林煥彰先生，至於最佳女主角呢？當天缺席的麥莉也是大家公認的適當人選，就這樣拍板決定了。

    三月的讀書會同時進行第一次排演，我發現這些演員根本都是「掰家」，劇本僅供參考用，每個人都能即興發揮，搞得笑場連連。接著四月的讀書會，進行第二次排演，我很驚訝這些演員不但是「掰家」，還是「失憶症患者」，忘了上個月自己掰的台詞，又掰出一些新台詞。由於台詞翻新，又是笑場連連，演得斷斷續續。此時，我們開始考慮道具，我這個懶人的想法是「平劇式」的，用簡單的道具很形象化地矇混過去，沒想到演員當中的「道具達人」何綺華，自願擔當設計與縫製的大任，我竊喜到時候即使戲演不好，也有酷炫的道具為我們加分。

    何綺華拉理事長下水，兩人一針一線縫縫補補，道具閃亮登場，五月份的排演已很有架勢，這些「掰家」再度用全新的台詞上場。這時候我考慮到第二幕戲在酒館，需要幾位顧客充場面。我想林良先生和馬景賢先生都會出席，不知能否請動他們上台客串一下。探問之後，他們表示不但樂意支援，還希望有點台詞。這真是大好消息，我知道兩句台詞對兩位國寶級作家根本不算什麼，於是請他們自己編。

六月份，正式登場前又排演一次，我們仍舊很難一氣呵成，因為總有人凸槌一下或岔出新意：例如男女主角突然決定，讓兩百年前的丹麥農人有手機可以使用，這算是古今融通，他們講好通話點就成為戲裡的一個喬段了。

    排練時只有扮演動物穿道具服，正式上場這一天，所有角色都穿戲服，帥氣的、可愛的、淑女的、紳士的，讓人眼睛一亮。秘書長劉碧玲選角那天沒來，委屈她扮演「show girl」，擔任串場工作，三幕換裝三次，最後一次還「脫」了，視覺效果絕佳（當然不是兒童不宜那種）。戲在觀眾面前正式演出，台詞當然又隨個人發揮，不過這次流程很順，沒有「NG」（即使有錯也錯得粉好笑，且大家面不改色地繼續演），算來是我們最流暢的一次，觀眾也都很捧場地拍手、大笑。臨時上場的林良、馬景賢先生也順利融入戲中，事後林良先生還寫了〈演戲記〉，談他的心得。

    林煥彰先生和麥莉老師是本劇的靈魂人物，幾次排演下來，他們已培養出相當好的默契，所以應當獲頒我們兒童文學界的「最佳男主角」、「最佳女主角」。我們這些配角也努力以赴，大家暫時放下筆桿，或離開編輯桌，上臺裝瘋賣傻一番。人家說「演戲的是瘋子，看戲的是傻子」，人生難得幾回瘋、幾回傻，只希望我們的搏命演出，是向這位獨步古今的童話大師致敬。

          【附錄】老頭子做的事總是對的

編劇：康逸藍

導演：康逸藍

旁白：藍涵馨

演員：老頭子：林煥彰

      妻子：麥莉

      牛主人：藍涵馨

      羊主人：侯維玲

      鵝主人：林文茜

      雞主人：刁明燕

      酒館夥計：張杏如

      英國紳士甲：鄧美貴

      英國紳士乙：康逸藍

馬：帥崇義

牛：李黨

羊：何綺華

      show girl（幕間串場）：劉碧玲

特別客串—酒館客人甲：林良

          酒館客人乙：馬景賢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【第一幕】（show  girl  舉排子走過舞台）

旁白：從前，有一個農場，住著一對老夫妻，他們雖然很貧窮，卻都很樂天知命，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，因此在他們的生活當中，常常有驚喜的事情發生。那位老婆的口頭禪是：老頭子做的事總是對的。下面這一齣戲就是要告訴我們，老頭子做的事為什麼總是對的！

（馬、老頭子、妻子上場）

馬：我是馬，而且是這家人最值錢的財產。

妻子：今天是趕集的日子，我們家只剩下一匹馬比較值錢，你就騎到鎮上去換點什麼東西回來，我相信你怎麼做都是對的。（馬驚恐、憤怒）

老頭子：好啊！

（妻子幫老頭子繫上頸巾，打個蝴蝶結，用掌心轉一轉、擦一擦他的帽子，最後在他唇上吻一下。老頭子騎馬在台上走兩圈，表示奔波途中。牛主人牽牛上）

牛：我是一條母牛，主人要帶我趕集去。

牛主人：這條母牛又老又蠢，真該拿牠換點什麼東西！

老頭子：（看到牛自言自語）這條母牛大概擠得出好牛奶吧！（對牛主人言）嗨，老兄，我敢說馬比牛還值錢，但我用得著牛，所以我們來交換吧！

牛主人：（竊喜，對著觀眾指指老頭子，比出阿達的手勢）好啊，我成全你吧。（喜孜孜牽著馬下）

（老頭子牽牛在台上走兩圈，羊主人牽羊上）

羊：我是一隻肥羊，肉多油多毛也多。

羊主人：這隻肥羊胃口其大無比，我遲早要被牠吃垮，真該拿牠換點什麼東西！

老頭子：（看到羊自言自語）我一直想要一隻羊，把牠放在屋旁吃青草，冬天還可以放進屋子裡，感覺比較暖和。（對羊主人說）嗨，老兄，我敢說牛比羊還值錢，但我用得著羊，所以我們來交換吧！

羊主人：（竊喜，對著觀眾指指老頭子，比出阿達的手勢）好啊，我成全你吧。（喜孜孜牽著牛下）

（老頭子牽羊在台上走兩圈，鵝主人抱肥鵝上，顯得很累，坐下來休息、喘氣）

鵝主人：抱著這隻呆頭鵝真累，真該拿牠換點什麼東西！

老頭子：（看到鵝自言自語）這隻鵝好肥，我家老太婆一直想要一隻鵝哩！（對鵝主人說）嗨，老兄，我敢說羊比鵝還值錢，但我用得著鵝，所以我們來交換吧！

羊主人：（竊喜，對著觀眾指指老頭子，比出阿達的手勢）好啊，我成全你吧。（喜孜孜牽著羊下）

（老頭子抱著肥鵝在台上走兩圈，雞主人抱雞上，後台做雞叫音效）

雞主人：妳這隻醜不啦搭老母雞真吵，真該拿妳換點什麼東西！

老頭子：（看到雞自言自語）這隻老母雞好漂亮，養她來下蛋孵小雞是個好主意！（對雞主人說）嗨，老兄，我敢說鵝比雞還值錢，但我用得著雞，所以我們來交換吧！

雞主人：（竊喜，對著觀眾指指老頭子，比出阿達的手勢）好啊，我成全你吧。（喜孜孜抱著鵝下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【第二幕】（show  girl  舉排子走過舞台）

（舞臺上擺兩桌，一桌坐二人，一桌坐四人）

旁白：老頭子一路和人交換東西，走著走著又累又渴，剛好走到酒館前面，想進去喝個飲料。這時酒館夥計正拿著一袋東西走出來。

老頭子：哈囉，夥計，你這袋子裡是什麼東西啊？

酒館夥計：這是一袋爛蘋果，要拿去餵豬。

老頭子：去年我們家只生產一顆蘋果，我們捨不得吃，放到爛掉，我家老太婆說那總是一份財產，這下子她可以看到一大筆財產喽！我說夥計啊，你把這袋爛蘋果給我吧！

酒館夥計：給你可以，可是我有什麼好處？

老頭子：那我給你雞好了。

酒館夥計：（竊喜，對著觀眾指指老頭子，比出阿達的手勢）好啊，我就吃點虧吧！（夥計喜孜孜抱著雞下。老頭子走進酒館，假裝找不到位子，走到英國紳士那一桌）

老頭子：（舉帽行個禮）請問兩位紳士，我可以坐下嗎？

紳士甲：歡迎歡迎，今天趕集的人多。

老頭子：（坐下）謝謝！

紳士乙：老先生，您這一大袋東西是什麼呀？

老頭子：這是一袋爛蘋果，我跟你們說．．．（三人比手畫腳，紳士甲、乙不時捧腹大笑）

旁白：於是老頭子把他這一路上所做的交易，很得意地告訴紳士們。

紳士乙：老先生，等您回家，尊夫人大概要賞您一個大大的耳光了！

老頭子：什麼，才不哩！我們家老太婆會獻上一個甜蜜的吻！

紳士甲：老先生，我們來打個賭，如果您得到一個吻，我們就輸您一桶金幣，外加一袋銀幣，好不好？

老頭子：太多了，一桶金幣就夠了，不過如果我輸了，只能給你們這一袋爛蘋果，嗯，加上我和我家的老太婆大概夠了吧！

紳士甲、乙：好，一言為定！

（紳士甲、乙竊喜，對著觀眾指指老頭子，比出阿達的手勢。人與桌椅撤下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【第三幕】（show  girl  舉排子走過舞台）

旁白：老頭子和兩個英國紳士回到老頭子的家，妻子迎上來。

妻子：老頭子，你總算平安回來了，謝謝上帝！

老頭子：我把東西換回來了。

妻子：很好，你換了什麼回來？

老頭子：我拿馬換了一條母牛。

妻子：謝謝上帝！我們有牛奶喝了，還可以做牛油、乾酪。

老頭子：不過，我拿母牛換了一隻羊。

妻子：謝謝上帝！這一來，我們就有羊奶、羊乾酪、羊毛襪，還可做羊毛睡衣。

老頭子：不過，我又拿羊換了一隻鵝。

妻子：謝謝上帝！老頭子，你真聰明，這樣我們今年的聖馬丁節就有烤鵝吃了。

老頭子：不過我又拿鵝換了一隻雞。

妻子：謝謝上帝！你換得真好，雞生蛋，蛋又孵出小雞，雞又生蛋，蛋又孵出小雞，哇，我們就會有一個養雞場了。

老頭子：不過，我又拿雞換了一袋爛蘋果。

妻子：謝謝上帝！我真是三生有幸，才能嫁到你這個聰明絕頂的丈夫，你知道嗎？我準備做煎餅給你吃，家裡剛好沒有香菜，我就去跟校長夫人借。她家園子裡明明很多，卻皮笑肉不笑地跟我說，園子裡啥都沒有，連一顆爛蘋果也沒得借我們！現在我可以借她十顆，甚至一整袋爛蘋果了，想到可以把一整袋爛蘋果丟到她家去，我都快笑死了。老頭子，我一定要給你一個最最最熱情的吻。

（妻子獻上熱情的吻，紳士甲、乙熱烈鼓掌）

紳士甲：您們是真正能享受快樂人生的人啊，這一桶金幣歸您們的了。

紳士乙：是啊，東西越換越差，您們卻仍然能找到快樂，我佩服您們！

妻子：哎呀，我眼中只想著老頭子，竟然沒有看到兩位紳士光臨，失禮失禮！老頭子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？

老頭子：說來又是一篇故事，這樣好了，妳去做煎餅，我去弄些酒，我們等會兒坐下來邊吃邊說吧！

（四人謝觀眾後下台，接著所有演員上台謝幕）

旁白：老頭子做的事總是對的，看了這齣戲，別忘了看看你周遭的人，找出他們做事的優點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