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發票的日子

2008092621:26

 

期待財神爺眷顧的一張張「hope」!

 

母親十六歲嫁給父親後,一直生活在大家庭中,她扮演的是沒有聲音的角色,默默地生養子女。

前幾年,八十多歲又不識字的她堅持要自己住,從此她開始過自主的生活。以前她不太有機會自己採買東西,有也是習慣在傳統店舖買,那些店多數沒有發票,現在為了超市有特價的米可以買,她開始在超市買東西,因此手中開始擁有發票。

她曾看過孫輩們拿一大疊發票對獎,因此她知道中獎不易。當她發現我把對獎當成樂趣時,總會把發票拿給我對。自此,她每天出去散步多了一項樂趣,就是撿別人不要的發票,因此從她手中接來的發票,總有幾張是皺巴巴的,有的還帶泥印,或「柔腸寸斷」的,她還說中了獎我們可以平分。

有一年,街上大拜拜,我打電話請母親來附近路口看迎神賽會,母親說不願意。我禁不住鑼鼓喧天的誘惑,還是跑出來,擠在熱鬧的十字路口看。忽然在人群中發現母親的身影,穿著吃喜酒般的衣服,右手還拿著我送她的泰國紙扇子搖啊搖的,左手赫然是一瓶飲料。飲料類我們晚輩買了要她喝,她都拒絕喝,我們認定她只喝開水,沒想到她會自己買來喝,而且就在路旁的便利超商(她平日只肯到大超商買特價品)。我高興地過去和她打招呼,她有種被「抓包」的尷尬狀,可是又掩不住快樂的神采。打開右手手心,她把一張摺疊整齊的發票遞給我,我感到她像孩子般向新世界探索。

我很寶貝母親收集來的發票,那代表她獨立、健康,還有對未來的一種期待,讓我在對發票的時候,多了一分虔誠。可惜,中獎率實在太低,母親給的發票總是「槓龜」。遺憾的是,去冬跌傷後,家人不再放心讓她獨居,她於是在兩個兒子家之間輪著住,很少有機會自己採買,也不常出門撿發票了。

今日,又是對發票的日子,發票堆裡沒有那些皺縮、沾泥的發票,心中有份惘然,那惘然不是因為所有發票「槓龜」了……